扶桑花是典型的熱帶花卉,它是夏威夷的州花,也是馬來西亞的國花

 

單純的女孩,夢幻的青春,拙笨的冒險,打造了《扶桑花女孩》的趣味。

 

日本導演李相日執導的《扶桑花女孩(Hula Girls)》,原本是一部不合時宜的電影,因為節奏緩慢,人物愚蠢,情緒誇張,卻因為捕捉到了瀕臨絕種的「傻人做傻事」的人生心態,反而有了催淚的效果。

 

《扶桑花女孩》的故事描寫1965年時日本規模最大的常磐礦坑面臨關門危機,於是煤礦公司決定採行藍海策略,另闢蹊徑,興建「夏威夷度假中心」希望能夠拯救陷入財務危機的礦場,其中最大的噱頭就是邀請礦工女兒擔任歌舞女郎,專程從東京請來的舞蹈老師平山圓香(松雪泰子飾演),就要執行不可能的任務,要把一群鄉下麻雀改造成歌舞鳳凰。

 

諸如這種礦坑改造計畫,其實是需要精打細算和浪漫夢幻雙線進行的,但是李相日避開了務實面的描寫,側重礦工的女兒們「捨身救家鄉」的浪漫情懷,使得「保守vs.浪漫」、「笨拙vs.開悟」、「叫罵vs.相助」、「癡情vs.愚忠」、就成為電影人物間不時出現的對應公式,導演刻意營造的劇情焦點新鮮度不高,而且帶有高度笨拙的老調感覺,偏偏,「拙」與「笨」正是《扶桑花女孩》所以創造票房奇蹟的原因之一。

 

《扶桑花女孩》採用的「拙笨」公式之一是:醜小鴨變天鵝。所以一開始的四位草裙舞學員,不是笨手笨腳,就是半老臃腫,她們用拙與糗娛樂觀眾,再以化腐杇為神奇的逐日精進,換來觀眾的窩心憐惜,她們的轉變不只是勤能補拙的實例,更實踐了觀眾逐夢圓夢的潛意識。

 扶桑花女孩草裙舞

扶桑花女孩》採用的「拙笨」公式之二是:愚公移山。要在日本北國重建夏威夷渡假村,沒有三分傻勁做不到,從礦工做園丁的傻漢子就細心呵護著從台灣運來的椰子樹,不但把椰子樹當成情人,還替樹身披穿外套,甚至還會四處跪求暖爐,就怕椰子樹凍殭凍死了,傻漢癡情毫無理性可言,卻有真情四射,相對於投機現實的精明人生,這群礦工的傻勁讓觀眾在啞然失笑的時候,也有點心嚮往之的期待了。

 

《扶桑花女孩》採用的「拙笨」公式之三是:魯莽鬥鄉愿。松雪泰子飾演的舞蹈老師平山圓香發現學員被父親毒打,血衝腦門就撞進男人湯屋,大剌剌地就衝進浴池中打人算帳,她連衣褲與鞋子都沒脫的魯莽德性,雖然逗笑,卻是真性情,觀眾很難不喝采,這正是討喜的絕招之一。其他諸如豐川悅司飾演的大哥為了阻擋松雪泰子的債主上門,靠著單車和十字鎬堵在橋上,就想以暴制暴,偏偏手才揮舞兩下,十字鎬卻已經飛進溪水去了,更讓人看見李相日的劇情算計。

豐川悅司

松雪泰子

《扶桑花女孩》採用的「拙笨」公式之四則是:鐵石心腸化成繞指柔。蒼井優飾演的紀美子決心跳舞走自己的路,不接受母親的安排(因為礦工前程已經毫無生機了),富司純子飾演的母親火冒三丈就打了她一大巴掌,使得蒼井優有離家出走的藉口,後來,目睹蒼井優的精彩舞姿,富司純子理解,也後悔了,於是母女情結冰釋,原本反對最力的母親反而成為最熱情的啦啦隊,這種完全沒有意外的轉變意謂著逐夢的少女獲得最終勝利,符合電影打造的夢幻基調,就像松雪泰子被趕回東京時,學生集體送行,卻能以手語舞傳達出深情,讓她再提著箱子走下火車再拚一場的情節,都建築在同樣的煽情公式上。

 

動作和心情或許是拙笨的,但是李相日不能重複靠著這一招半式來賺人熱淚,最後高潮的草裙舞姿和蒼井優下腰貼地的柔軟身段確實達到了讓人耳目一新的「專業」與「奇觀」效果,讓這部一再炒作夢幻,很少碰觸現實艱困的電影終於有了「真槍實彈」的肉身力量,畢竟,夢幻還是要與現實擦撞出火花,才有終極的說服力。

 

在這部電影中,我們該學習的最重要兩件事:

 

【一】娛樂中心未開館前的巡迴演出。

扶桑花女孩是一部真實故事,也是我們該懂得從片中學習日本的態度。在娛樂中心還沒有建造完成時,扶桑花舞蹈群已經積極在練舞在各地演出;為的是要在各地把知名度打響,等到娛樂中心完成,自然會有遊客到此地來觀賞!

想想臺灣現況,我們知道要去蓋什麼文物館、生態展覽館、或是什麼博物館的,蓋了一堆之後…結果卻都變成了「蚊子館」!這是為什麼?我們只知道蓋了硬體,花了大筆大筆的經費,卻從來不懂得去思考蓋好之後要做什麼?該做什麼?總是一句話:蓋好了再說!

文建會主委為了補救這窘境,說:「等我們蓋好,就有場地可以用了。」要用什麼?要怎麼用?卻一點主意也沒有…相較扶桑花女孩,不該是硬體構築的同時,軟體的配套措施就該規劃的嗎?

 

【二】取之於礦工,用之於礦工。

當舞蹈老師看著烏合之眾,提出:「乾脆找專業舞者來表演好了。」負責人氣憤地說:「娛樂中心的理念,是來源於礦工、扎根於礦工、服務於礦工」這樣的理念,我們似乎是疏忽了。

臺灣地方上漸漸也有產業轉型的建設,然而卻一味雇用外籍勞工,使得臺灣百姓苦無工作可尋。不要說什麼臺灣人吃不了苦、不願意去工作?如果企業者真能秉持「取之於當地、用之於人力」的想法,那就該設法營造讓當地百姓願意去工作的環境,而不是就簡簡單單地去找便宜廉價勞工。

扶桑花女孩片中的礦工女兒們,要訓練她們成為專業舞蹈者是談何容易?直接聘請其他舞者不是更快更容易?但是他們的堅持,也才能創造當地特色,讓當地居民先支持這裡、喜歡這裡、願意投入心力幫忙,因此也才能讓外地人發現這裡而吸引觀光,不是嗎?

 

 

除此之外,片中還活生生地刻畫著兩種人。一個是女孩的哥哥、一個是需要暖爐溫暖椰子樹的人。女孩的哥哥:「我爺爺是礦工、我爸爸是礦工,我當然也就當礦工。」這是哥哥的想法,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另一個是種樹的人,看似背叛礦工的人,他說要為自己找條出路、留條活路。呵呵..發現什麼了嗎?

他們誰或誰,都沒有錯!他們有各自的想法和考量,如此而已。然而這卻是極大的衝突矛盾點,該如何在這其中取得平衡?片中雖然沒有給予答案,但給予我們這樣的省思,提醒我們該重視這樣的問題。

如果在當下,做礦工的人們完全投入娛樂中心,這樣可以嗎?又或者,完全沒人願意轉行至娛樂中心、沒人願意去跳舞,這樣又行嗎?如何適當從中調整,我想這就是決策者的智慧了吧!

 

哥哥的心境是很複雜的,哥哥是堅持守著礦場的角色,但自己的妹妹卻堅持要去學舞;這不同立場的兄妹二人,也正如充滿對立兩種角色…片中是不是在透露著,只要能給予尊重、有包容、擁有愛,其實是可以和平愉悅相處的?於是,哥哥才會讓妹妹自己決定,去追求夢想。

有一個畫面,輪到哥哥要上崗了,畫面帶了很久,抽了根煙、停格…最後一股腦兒的跳進礦車裡;這就是他的決定,做著他該做的事!

 

在車站的手語舞蹈那一幕,怎麼能不感人?如果只是看到老師要走了,學生努力挽留…這種感動是一般通俗劇情就能給予。如果,看到的不只是如此…

老師從都會裡來到鄉鎮的心情轉變,從不屑到力挺;師生間的情誼闊及生活的照顧與心疼的呵護;人與人之間傳遞的暖流…把片段都放入腦子裡,透徹地瞭解角色透露的複雜情感。怎麼能,不放聲大哭?!

 

這部電影的對話台詞不多,整場電影感覺靜靜地..暖暖地…這是一則真實故事,一部我們都該用心體會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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